上市一周年
很難相信，距離蘋果 Vision Pro 頭戴式裝置上市已經一年了。這是自 2016 年 AirPods 推出以來，蘋果首個全新的產品類別。這款售價 3,500 美元的「臉上電腦」，顯然沒有像無線耳機 AirPods 那樣受到熱烈追捧。然而，作為一個在過去 12 個月經常使用 Vision Pro 的人，我認為將其視為一個巨大的失敗或一次性產品是不公平的。讓我們回顧過去的一年，看看蘋果是否能為這款雄心勃勃的產品找到前進的道路。
硬體的三大真相
在上市時，我對硬體進行了徹底的分析，雖然我的大部分想法沒有改變（推薦去看那個視頻），但在實際使用中，我確認了三個基本事實：
1. 微 OLED 顯示屏
微 OLED 顯示屏依然出色，對大多數任務來說解析度足夠。不過，在處理大量文字的 Mac 工作時，邊緣可能會顯得有些模糊。而且，確實需要更高的亮度水平。現有的面板在通過薄餅透鏡後，光線傳輸損失了 90%，無法為真正的 HDR 內容提供足夠的亮度。即使戴上遮光罩後眼睛會適應，但它從未帶來像在黑暗房間裡看電視那樣「哇，好亮」的體驗。一些特別暗的電影場景，由於亮度低，可能很難看清。
2. 透視攝像頭
透視攝像頭仍然是 visionOS 體驗中最薄弱的環節，這尤其令人失望，因為蘋果的營銷將其定位為頭戴式裝置的基礎。新鮮感過去後，顆粒感強、低解析度的畫面變得更讓人分心，而不是沉浸其中。這導致我大多數時候默認使用虛擬環境，實際上把 Vision Pro 變成了一個 VR 頭戴式裝置。
3. 舒適度問題
蘋果嚴重誤判了臉部佩戴裝置的舒適度要求。當 Vision Pro 發布時，我就對舒適度表示擔憂，因為它讓我想起了早期的 VR 嘗試：沉重的裝置配有靈活的帶子，需要面部壓力來保持穩定。而競爭對手已經採用了更輕的設計和剛性頭帶，Vision Pro 卻優先考慮了高級材料和美學，而不是實際的舒適度。我的擔憂被證明是正確的。目前唯一能讓 Vision Pro 長期佩戴稍微舒服一點的，是像 Globular Cluster、Annapro 等第三方頭帶製造商的產品。他們的剛性帶子甚至可以移除遮光罩，完全消除面部接觸，提供了一種在工作時保持周圍視野的愉快方式。蘋果最近與 CPAP 機器製造商 ResMed 合作，為 Vision Pro 創建了一個專注於舒適度的帶子，並在蘋果商店獨家銷售，這可能是對原始設計缺陷最明確的承認。
總的來說，和今天的大多數 VR 頭戴式裝置一樣，Vision Pro 的硬體只是「足夠」。它不舒服，不容易使用，需要刻意努力才能操作。你必須弄亂頭髮，忍受臉部瘙癢和額頭發熱，這與拿出手機的簡單性完全不同。
visionOS 的價值
那麼，visionOS 能讓這一切麻煩變得值得嗎？它值得付出努力嗎？……有時候是值得的。
沉浸式娛樂的優勢
先把所有的生產力承諾和工作場所整合嘗試放在一邊，因為 Vision Pro 在沉浸式娛樂方面表現出色。我在頭戴式裝置上看的電影和電視比我預期的要多，不僅是在飛機上，甚至在家裡也是如此。雖然我們最近把 77 英寸的 LG OLED 電視換成了嬰兒房（卧室里只剩下一台 48 英寸的電視），但在那之前，我就發現自己更願意使用 Vision Pro 而不是電視。頭戴式裝置創造了一種無干擾的體驗，消除了小而雜亂的房間和電視反射的問題，同時提供了一種我知道聽起來很老套但卻是真實的體驗：一個巨大的、超高質量的顯示屏帶來的大膽的電影體驗。
更不用說 3D 電影了，這是一種幾乎被行業放棄的格式，現在感覺完全復興和引人注目。它比我以前的任何 3D 體驗都更有說服力，因為每隻眼睛都能真正獲得自己的視頻信號。皮克斯的《元素方城市》成為我有生以來最好的電影體驗之一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第一次是在 Vision Pro 上觀看的。我懷疑如果在 2D 觀看，我不會有同樣的感受，因為鄰居的噪音和我的貓不斷試圖抓沙發的行為會讓我分心。
蘋果的「沉浸式視頻」，本質上是 8K 180 度 3D 內容，在過去一年中慢慢推出。雖然這些免費、有趣的內容提供了新穎的體驗，但它們只是 15 分鐘的故事片段，還沒有證明自己是傳統電影製作的可行替代品。他們的《Submerged》短片完美地說明了這一點：雖然引人入勝，但它不是你想在一部長篇電影中體驗的格式。它非常適合自然紀錄片，但可能不會成為克里斯托弗·諾蘭的下一個選擇。此外，你可以在短短幾個小時內看完蘋果自推出以來的所有沉浸式內容，這很難說是開創性的，也不能表明公司有堅定的承諾。
獨一無二的體驗
在 Vision Pro 中，我只有兩次體驗讓我說「天哪」，這是我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做不到的事情，真的完全做不到。
觀看高爾夫大師賽
第一次是在 4 月份觀看高爾夫大師賽。我是一個高爾夫球迷，如果你不是，讓我解釋一下：與足球或足球不同，高爾夫沒有一個單一的行動點。整個球場上每個洞都有高爾夫球手在打球，但在電視上，你主要只能看到領先者和追趕者。不可能展示每個人。但在 Vision Pro 中觀看高爾夫大師賽時，他們做到了這一點。你可以看到每個球手在每個洞的每一次揮桿。此外，球的飛行路徑在球洞的 3D 渲染上可見，這非常有幫助和吸引人，特別是對於那些不熟悉奧古斯塔國家高爾夫俱樂部的人。高爾夫、一級方程式和其他運動在 VR 和 Vision Pro 中被證明不僅不錯，而且比在電視或網上更好。我希望更多的職業運動能進入頭戴式裝置，因為它真的是一個改變遊戲規則的產品。
將 2D 照片轉換為空間照片
另一個非凡的體驗是一個驚喜，因為蘋果在隨 visionOS 2 發布之前幾乎沒有提到它。記得最初的頭戴式裝置揭幕式建議你戴上 Vision Pro 以某種反烏托邦的方式捕捉空間瞬間嗎？雖然 2023 年底的 iOS 更新為 Pro iPhone 帶來了空間照片捕捉功能，但一旦蘋果悄悄發布了真正的「殺手級應用」：將任何 2D 照片轉換為空間照片的能力，無論是哪個相機拍攝的，所有這些都變得無關緊要。我花了幾個小時翻閱童年照片，將它們轉換為令人信服的 3D，以我從未想過的方式重溫記憶。看著我祖父母去世前的照片，我真的流下了眼淚，感覺他們幾乎就在我身邊。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老套，但它非常特別，每個在我的頭戴式裝置上嘗試過的人都同意這很了不起。
生產力與應用程式
作為一個內容消費設備，Vision Pro 是一流的。但對於其他方面，我就不那麼確定了。
Mac 虛擬顯示模式
之前表現平平的 Mac 虛擬顯示模式在兩個月前收到了更新，增加了對高達 10240 × 2880 像素的超寬解析度的支持。雖然這個解析度非常大，需要過度的頸部運動才能看到邊緣到邊緣，但「寬」顯示設置以更實用的 6720 × 2880 運行，很好地適合頭戴式裝置的視野。該更新還帶來了其他重要改進：銳利的文本，減少了抗鋸齒，自動將音頻傳輸到頭戴式裝置，將筆記本電腦的鍵盤甲板視覺傳輸到頭戴式裝置，以及雖然仍然存在但顯著減少的輸入延遲。老實說，這不是使用 Mac 的壞方法，但這又回到了「意向性角度」。我在沙發上用我的 MacBook Air 寫了整個腳本，沒有使用 Vision Pro，只是因為我不想上樓去拿它並戴上它。如果這不是意向性問題的完美說明，我不知道什麼是。
應用程式庫
這個問題已經延伸到了設備的應用程式庫。專用的 visionOS 應用程式出現得很慢，主要玩家仍然明顯缺席，許多應用程式自推出後幾個月以來就沒有更新，成為了棄用軟體。就連蘋果自己的應用程式也感覺像是事後才想到的，日曆、提醒事項和其他重要程序繼續在 iPad 兼容模式下運行——至少我們有一個原生的 visionOS 版本的正念應用程式，是吧？ [嘆氣]
少數出色的 visionOS 原生應用程式展示了可能的情況：比如 Portal，這是一款 PlayStation 遠程播放應用程式，使用 MetalFX 將 1080p 流升級到 4K；還有 Craft，它將所有桌面應用程式的功能有效地集成到一個華麗的原生 visionOS 體驗中，但這些仍然是例外，而不是規則。大多數第三方開發人員似乎都在採取「觀望」的態度，造成了一個雞生蛋、蛋生雞的問題：用戶想要更多的應用程式來證明購買的合理性，而開發人員想要更多的用戶來證明開發的努力是值得的。
遊戲體驗
遊戲本可以成為 Vision Pro 的一個殺手級應用，但卻特別令人失望。儘管該設備具有強大的硬體和複雜的手部跟蹤功能，但大多數遊戲都是現有 iOS 遊戲的簡單 2D 端口，只是添加了一些窗口外觀。缺乏房間規模 VR 支持和控制器輸入（這是競爭對手頭戴式裝置的標準功能）嚴重限制了可能的沉浸式體驗類型。一方面，我理解為什麼蘋果沒有這樣做——他們不想讓 Vision Pro 被視為一個 VR 頭戴式裝置。但問題是，它就是。只是一個在遊戲方面很糟糕的 VR 頭戴式裝置。幸運的是，第三方硬體製造商正在彌補蘋果的不足。敬請期待未來關於這些的視頻——Surreal Touch 控制器，它將 SteamVR 遊戲帶到了蘋果的頭戴式裝置上。它們非常酷。
Vision Pro 的定位
這種不溫不火的開發者反應反映了對 Vision Pro 身份的更深層次的不確定性。它是一個生產力設備嗎？一個娛樂平台？一個通信工具？蘋果的「無處不在」方法雖然雄心勃勃，但卻讓平台缺乏重點，開發人員不確定在哪裡投入精力。這種情況在某種程度上與早期的 Apple Watch 相似——如果你回顧那個最初的主題演講，今天的 Apple Watch 與之幾乎沒有相似之處。你最後一次從手錶上叫 Uber 是什麼時候？瀏覽你的照片庫？發送 Digital Touch 消息？就像 Vision Pro 一樣，Apple Watch 推出時沒有明確的身份——能夠做很多事情，但都做得不太好。直到市場揭示了它的真正優勢：健身追蹤和通知管理，它才找到了自己的定位。
也許像 Apple Watch 一樣，這款第一代 Vision Pro 還不需要知道它是什麼。有人大聲疾呼，說這款設備是一個巨大的失敗。但對於一台 3,500 美元的「臉上電腦」來說，什麼是失敗呢？蒂姆·庫克本人幾個月前告訴《華爾街日報》，Vision Pro 能戴在臉上的數量是有限的——以目前的價格，它不是一個大眾市場產品。供應鏈泄漏表明，蘋果在關閉生產線之前已經收到了近 60 萬台頭戴式裝置，但其中大部分是庫存——實際銷售數字可能更接近 40 萬台，這使得蘋果在 HMD 領域的總市場份額約為 5%，位居 Meta 和索尼之後，排名第三。對於一款價格比競爭對手高出 10 倍的頭戴式裝置來說，我認為很難將其視為失敗。特別是考慮到 VR 和 AR 市場繼續逐年增長，儘管速度緩慢。
一款新的、成本更低的頭戴式裝置 N109 計劃在 2027 年推出，預計將發貨 400 萬台。這比 Vision Pro 的預測要多得多，但仍然不足以表明該頭戴式裝置將成為大眾市場產品，而且它仍將售價超過 1,500 美元。
結論
所以我再次回到這個問題：蘋果希望這款產品成為什麼？富人的玩具？「專業」Mac 的生產力夥伴？主流內容消費設備？這個答案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什麼是成功，什麼不是成功。如果他們希望它成為大眾市場的媒體播放器或通信設備——下一個 iPhone——看起來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，而且走錯了路。但如果它是其他任何東西，Vision Pro 可以在蘋果的產品線中很好地存在，並有存在的價值。
他們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，但我在使用 Vision Pro 的過程中非常愉快。儘管它有缺點，但我經常發現自己會伸手去拿它。不是每天，但每周都會——無論是為了沉浸式電影體驗、享受高爾夫，還是偶爾擴展我的 Mac 顯示屏。雖然我不能為大多數人證明 3,500 美元的價格標籤是合理的——老實說，如果這不是我的工作，我甚至不能為自己證明這一點——但我不想在 eBay 上虧本出售它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儘管它是第一代產品，但它已經帶來了多次「天哪」的時刻——這些體驗在任何其他設備上都是不可能的。基礎已經存在；現在該由蘋果來在此基礎上進行建設，改進體驗，也許最關鍵的是，幫助將其推向大眾市場，讓每個人都能擁有一個，而不只是少數精英。